姜亦雪垂眸看着那张名片。

她不想要这份施舍，但又清楚的知道，海城没有一个律师会接这份官司。

傅若言给的这张名片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，是父亲唯一的希望。

姜亦雪颤手拿起卡，只觉得心都被上面的鎏金字体烫了个洞。

疼的厉害。

一旁的沈执与都看在眼里：“真的要用吗?你还要信他吗?”

姜亦雪捏紧名片，摇了摇头：“我们去律所吧。”

“好。”沈执与应声。

两人走出餐馆，沿着江边往律所走。

自从姜家出事之后，他们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平静的时光。

沈执与看着姜亦雪消瘦的侧脸，轻声问：“你现在对傅若言……还喜欢吗?”

姜亦雪脚步微顿，自嘲的笑里充斥着苦涩：“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。”

“我现在只希望能保住父亲的命，不管要坐多少年的牢，哪怕无期，我都能接受。”

沈执与看着她强撑的模样，心疼的想搂她入怀。

最后，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：“嗯，不论多久，我陪你一直等。”

姜亦雪眼眶微热，思绪拉回到从前。

沈执与是姜家资助的学生，养在姜家，和她青梅竹马。

父亲一直把他当做女婿培养，每次姜亦雪犯错害怕被父亲训斥，沈执与都会主动分担。

如果傅若言没出现，她大概真的会如父亲希望的那样嫁给他。

可现在……没可能了。

半小时后，秦淮律所。

秦淮拿接过姜亦雪给的名片，上下打量她：“这可是傅若言第一次求我帮忙，你在他心里位置不低啊!”

姜亦雪愣了下，随即否认：“你误会了。”

秦淮不信，还想再探究些什么。

沈执与护在姜亦雪身前，接过了话题：“秦律师，姜氏的案子你有几成把握?”

秦淮也正了神色：“姜氏的案子情况复杂，我明天去海城公安申请探视，见到姜世汉再说。”

姜亦雪忙问：“那我能和你一起去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就被秦淮打断：“不能。”

姜亦雪呼吸一窒，眼里尽是失望和颓然。

沈执与看在眼里，郑重开口：“雪雪，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姜董的。”

姜亦雪强撑起一抹笑。

又和秦淮交流了些案子的事，两人便起身离去。

不料刚出门，恰好遇见下班过来的傅若言。

对视间，他们不约而同挪开视线，擦肩而过。

走了两步之后，姜亦雪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：“执与哥，如果把欠款都还清，是不是就能让我爸减刑?”

沈执与也不确定，更何况姜氏的欠款不是小数目，根本还不清。

但他不想打击姜亦雪：“或许有可能，要不回去问问?”

姜亦雪点了点头，两人又往回走。

不想还没到秦淮办公室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。

“我看姜小姐挺不错的，你老实说，你试过没有。”

傅若言语气随意淡然：“她主动过，我不感兴趣。”

不感兴趣这四个字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姜亦雪心上。

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去，只剩难堪。

“这个人渣!”

沈执与忍无可忍，踹开门冲进办公室：接着扬起拳头狠狠砸向傅若言的脸!

傅若言身手敏捷。

微微偏头躲过沈执与凌厉的拳锋，抬手握紧他的手臂：“你知道袭警是什么后果吗?”

沈执与怒不可遏：“傅若言，你枉为……”

姜亦雪白着脸开口制止：“执与哥，够了!”

沈执与还想说什么，又担心姜亦雪，只能负气收手。

姜亦雪凝望着傅若言俊秀的脸，走到他面前伸出手：“一年前，我送过你一个平安扣，麻烦你还给我。”

傅若言手掌下意识覆在心侧的位置，平安扣就放在那里。

东西送给他的时候，姜亦雪说过：“听爸爸说，这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去庙里求的，能保平安。”

“现在我把它送给你，我希望菩萨也能保佑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。”

傅若言一语不发，从心口处拿出那个平安扣，递过去。

姜亦雪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，诧异之后伸手去接。

不料还没碰到，神思恍惚的傅若言就松了手。

“啪嗒”一声脆响，平安符坠落在地。

姜亦雪心口骤然紧缩，连忙蹲下去捡，可装在符袋里的平安扣……还是碎了。

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……

傅若言看着她微颤的背，滚了滚喉结：“姜亦雪……”

姜亦雪抬头看他，眼里尽是哀戚。

“东西还了，我和傅队也两清了。”

说完后，她起身离去。

傅若言望着她背影，心脏有一瞬间的憋闷。

看到沈执与追上去后，他薄唇微微抿起。

姜亦雪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。

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，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，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。

没想到即使这样，它还是摔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