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落云韩临风

苏落云韩临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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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3-12-29 13:01:17

韩珩眉头一挑,他原以为,苏落云会向之前一般无欲无求。没想到,不求则已,一求惊人。他饶有兴致的撑着腮,问:“为何?是因为玲珑公主?”苏落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,望着地面。......

亲眼看着苏落云,全心为韩临风付出了十几年的光阴,如今却换来落寞离场。

她替苏落云感到伤心。

“王爷,如果您还喜欢小姐的话,就好好跟小姐聊聊。”晴心咬咬牙,“如果您不喜欢小姐,就放过她,让她走吧!”

韩临风眉头一跳,正要训斥,没成想晴心胆子被自己越壮越大,话停不住往外嘣。

“小姐这些年陪您上战场,回来还要亲自慰问战死将士们的遗孀父母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。”

“她也曾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,但是为了您,她甘愿下厨裁衣,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北周公主了?”

“住嘴。”韩临风轻声呵斥,阻止了晴心越发无遮拦的话,“公主也是你能多言的?”

晴心面上一慌跪了下来,可心里还是不甘心的。

嘟囔着说了最后一句:“小姐,一直都是喜欢您的,从小就是。”

韩临风看着她,心乱如麻,一朝之间,他也是分不清感情,拎不清事实了。

六年来的猜忌质疑濒临破碎,韩临风早已经心力交瘁。

他突然问道:“六年前的上元节,她有没有送香囊给韩珩?”

晴心听到他敢直言皇上的名字,身子抖了一抖,但还是快速的回道:“没有。”

“小姐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东西给皇上。”晴心的回答掷地有声,她是记得的,“大婚前的上元节,小姐在采药,给您制香。”

“因为您说晚上睡不好,白天没精神。小姐为了制药香丸,手指破了好几个洞。”

韩临风捏紧了拳,抵在额头。

他记起来了,那年的上元节,苏落云确实给了他香丸。

可他以为是买的,苏落云也没说是自己制的……

韩临风的指节狠狠摁在额心,他现在头疼欲裂,所有他以为的真相重新被推翻打乱,余一地的狼藉。

良久,他摆了摆手,连声音都透着沧桑

“我不会和她和离的,你把东西放回去吧。”

说完他便抬脚向书房走去,接着他顿了顿,叮嘱道:“南苑那些药草,你好生照看着,免得你家王妃回来后,都枯死了。”

晴心喜滋滋的站了起来,大声应好。

书房,最后一丝暮光也被山脉掩去,整个房间陷入黑暗。

韩临风坐在椅子里,怔怔的望着桌面上的名帖,一张写着韩临风,一张写着苏落云。

当年他们也是互相名帖,三拜高堂的新人;当年也曾是两小无猜,青梅竹马的少年爱恋。

韩临风的指尖拂过苏落云的名字,喃喃:“我们错过了好多年啊。”

御书房。

韩珩看着韩临风老老实实从门口走进来,眼里尽是戏谑。

“没想到有一天,你也会经过通传再进门。朕还以为,你时刻把着皇宫当成自己家了呢。”

“这本来就是我的家。”韩临风毫不客气的回呛。

韩珩眼里的笑意很快散去,嘴角挂着的是虚伪的假笑。

“这么晚来找朕做什么?”

“当年你说苏落云给你做的香囊呢?”韩临风目光沉沉的盯着他。

韩珩的眼神迷茫了一瞬,才想起来韩临风说的是什么。

他笑笑,说:“自是好好收着了,怎么,你想看?”

“那根本就不是苏落云绣的。”韩临风的语气斩钉截铁。

“她现在连绣个花都辨不出头尾,当年怎么可能绣出针脚那么绵密的香囊?”

韩珩的唇角未落,但眼里的早已一片冰冷。

韩临风一直未坐,现在居高临下的睨着韩珩,带着点讥讽。

“就为了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,你费尽心思玩这种把戏,玩了六年,皇叔好闲致。”

他看着韩珩的手攥得死紧,话语未停。

“韩珩,你才是可怜的那个人,玩弄人心就为了稳固你那篡夺来的皇位。”

他嗤了一声:“真是可笑。”

但更可笑的是他自己,韩临风的眼瞳闪了闪,明明这么蹩脚的谎话,却深信不疑了六年。

韩珩眼里一片幽黑,抖动的烛光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。

“韩临风,你当真以为,朕不会杀你?”

站着的人下巴一扬,这些年在战场上,不仅没有磨灭他的张扬桀骜,反倒还长了一节逆骨。

韩临风看着他,丝毫不惧。

“杀了吧,反正这些年来,你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么。”

韩珩盯着他,猛地摔碎了手边的茶杯。

陡然间,数以百计的黑甲兵便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进来,指在韩临风鼻尖下的长矛在夜里淬着冷光。

韩临风坦然的站着,望着尖锐的刀刃,笑了一声,闭上了眼睛。

父皇母后走了,太傅走了,如今最后一个待他好的苏落云不知去了哪,静默着等着往生时限一到,也离自己而去。

那这孑然一身的世间,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?

分明有百人,可是在一瞬,一丝声息也无,就像置于旷野。

突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愈来愈近。

那人‘噗通’一声跪倒在门外,颤声喊道:“禀,禀报陛下,北境传来急报。”

“北齐与北周联军突袭,已攻下乌桓!”

韩临风猛地睁开了眼,恰好与层层侍卫外的韩珩对视着,那人目光沉静如水。

良久,韩珩挥了挥手,侍卫们又如沉默的潮水,霎时间褪去。

刚刚拥挤不堪的书房,此刻恢复如常,就连桌上的挂着的毛笔都未动分毫。

韩珩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,眼神却落在别处。

“韩临风听旨,即日前往北境,驻守边关,不得有误。”

他的声音悠悠,半点慌忙也无,不像是担忧国家百姓,反倒听起来像是儿戏。

韩临风没有下跪,他冷眼瞧着韩珩。

“你现在还让我去,不怕我联合他们一同造反?”

韩珩笑了,他苍白的脸在月光更显诡异。

“到时你会发现,你一定死得比我快。”

韩临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旋即转身大步离开。

他明白韩珩的意思,自己的大军里安插了他的眼线,职位还不低。

自己若有所动,当即就会毙命。

但此时他也不想去揪出卧底,大敌当前,国家为重。

他没有韩珩那般冷血,他曾是太子,受教于国学太傅,学的忧国忧民的高堂之术,行的救世救民的帝王之事。

他不会起兵造反,也不会让南赵的子民受战火之灾。

隔日,城门口。

韩临风一身戎装,翻身上马。

安玲珑立在一旁,看着他。“祝王爷此番一帆风顺,大捷归来。”

“此次一战,本王若是大捷,北周必定元气大伤,公主此时还祝本王顺利归来?”

韩临风望着她,语气低沉。

安玲珑笑了,“自古胜者为王,我向来崇拜英雄,英雄大捷本该才是常事。”

韩临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,最后双腿一夹,驾马飞奔而去。

大军出征,飞沙漫天。

安玲珑站在黄沙之后,看不清神色。

这时,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后,一位公公悠悠的下了车,走到她的面前。

“公主殿下,皇上有旨,宣您觐见。”

安玲珑扬起一个明媚的笑,应道:“好。”

皇宫,百花园。

“妾身叩见皇上,皇上万安。”

安玲珑跪伏在石子小道上,一动不动。

韩珩斜躺在凉亭的卧榻上,慢慢将碗里的药饮尽。

他放下碗,药汁太苦,叫他连鼻尖都皱起,迫不及待的捻起一旁的蜜饯吃下,这才中和了些苦涩。

只有这时的韩珩才露出些稚气来,可是无人敢抬眼看。

他细细咽下蜜饯,才施施然的说道:“公主请起吧。”

石子膈人,安玲珑的膝盖和手掌印着点点青紫,但她恍若未觉。

“多谢皇上。”

韩珩用杯盖拨了拨茶水上的茶沫,浅浅的尝了一口。

“公主在韩王府住的可还习惯?”

安玲珑乖巧的回答:“很好,毕竟以后都是要在这里住着的,总要习惯。”

韩珩笑了笑,近些看,才能发现他眼角有一颗细小的黑痣,夹在细纹里,显得几分单纯。

“听闻公主是自荐来南赵和亲的?”

秋风凉,韩珩让人搬来一盆炭火,放在了安玲珑的脚边,闷热感瞬间涌了上来。

可安玲珑静静站在一旁,望着炭火,有问有答。

“韩王骁勇善战,妾爱慕不已。”

韩珩这才抬眼看她,打量了几眼,缓缓的坐直了身子。

“公主的一番话听了叫人感动,朕本来也很开心。”

安玲珑的身子微微一抖,落入了韩珩的眼里。

他笑意更甚,幽幽的叹道:“只是不想,公主是怀着别的心思来的。让朕空欢喜一场。”

韩珩掏出一封书信来,安玲珑瞳孔一颤,膝盖几乎要软倒在地。

韩珩手里拿着的是,她前些日子发给北齐的书信,里面是她从韩临风书房里翻查到的边防机密。

火盆燥热,安玲珑却淌了一背的冷汗。她强撑着站直,死死盯着韩珩,不知他下一步想做什么。

可韩珩的行为让她不禁眉头紧皱,——他把书信一扬,扔进了火里,火苗迅速窜起,将书信吞噬。

韩珩无所谓的拍了拍手,缓缓的说道:“朕可以送公主安然无恙的回北周,只不过有一件小事,劳烦公主帮忙。”

他丢给安玲珑一个小香囊,如果韩临风在场,定会认出那是韩珩拿来诓骗他的那枚香囊。

安玲珑手忙脚乱的接好,捧在手心,不明所以的看着榻上的人。

“这个小小的要求,就在这张香囊里。望公主回北周后再打开来看。”

安玲珑神情晦涩的攥着香囊,扭头仓皇的离去。

般若寺。

晴心小心翼翼的为苏父苏母点好灯,还有一旁不知名的长明灯也续好灯。

主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,晴心瞧见他,慌忙双手合十念了声佛。

“方丈大师,我本次来,是想在这盏无名灯旁在点上一盏新的长明灯。”

晴心的嗓子微微哽咽。

“是替我家王爷韩临风而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