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奶零度
「姐姐在那呢。」
我慢慢站起来,悬浮在空中,周怀肆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他伸出手,却只穿过了我的身体。
我无声地落泪,对着周怀肆摇了摇头。
周怀肆能看见我,看见我这个头破血流、身体扭曲的怪物。
「家」里又爆发了一场争吵,周怀肆质问那两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。
女人毫不在意,往他碗里又夹了一个鸡翅,
「你管她做什么,她死在外面都和你没关系,你别神神鬼鬼的了,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,出现幻觉了。」
男人喝完了一瓶啤酒,举着酒瓶猛地站起来。
看到这个动作,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,紧紧用纤细的胳膊抱住自己。
我还记得酒瓶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的痛,一寸一寸地蔓延全身。
周怀肆见状挡在我面前,死死盯着男人手中的酒瓶,
「你是不是又打姐姐了,你们这是家暴!是谋杀!」
男人看着周怀肆奇怪的维护动作,布满红血丝的眼微微眯起,
「谋杀?她早该死了,十几年前,刚生下来就该死了。」
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,甚至还在遗憾为什么没能早点杀了我,为什么外婆把我护在怀里的时候他没能把我拎出来,淹死在冬天室外的水缸里。
「疯子。」
周怀肆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,扔下筷子朝着外头跑去。
我飘在空中,第一次离那个男人那么近。
他长了一张普普通通的脸,看着和外头每一个父亲都没什么不同,可他却从来没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。
明明我也是他们满怀期待生下来的孩子,就因为不是男孩,就应该遭受这般非人的待遇?
我虚虚握住了手,飘到女人耳畔,轻轻吹了一口气。
女人立刻抬起手捂住了耳朵,疑神疑鬼地朝周围看去,想来是把周怀肆的话放在了心里。
原先还对要留在这里七天这件事感到害怕和恶心,现在我却笑了起来,满意地看着女人眼睛里闪过的一丝害怕。
七天还是太短了,我想一笔一笔地还给他们。